作为一个在博士期间赴美留学的“大龄留子”,从去年离家独自坐上飞往波士顿的飞机那一刻起,我就有些“后悔了”,忐忑和焦虑充斥着整个飞行旅程。航班抵达波士顿洛干机场,我听到飞机机长用中文说:“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,期待再次相会。”心底突然涌上一种悲伤的情绪,熟悉的环境渐行渐远,生活渐渐被陌生感填满。
我热爱旅行,去过几大洲的不同国家,但这次不是粗浅待几天体验风土人情的旅游,而是需要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国度生活一年。
文化冲击——行知的不合一
因为在国内已经修满了学分,到美国后,我在学业方面压力并不大。压力更多来自于文化冲突,比如上课时,习惯于深思熟虑再回应老师的问题,此时,其他同学已经激情地脱口而出了,虽然他们并不一定对,但是会勇于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看法;再比如,每次见面,同学们都会热情地打招呼,询问别人的近况,而含蓄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教养,面对来自不太熟悉同学的热情问候,我还是会腼腆;又如,美国的派对文化也让我很不习惯,各种各样的派对让我应顾不暇。还有美国人对橄榄球、曲棍球等运动的热爱,甚至全家出动为喜爱的队伍欢呼,这让看不懂球赛的我很难感同身受。然而,为了显示我对美国当地文化的尊重,我总是会先从行为上假装融入。
当然时间一长,问题就出现了。毕竟我并不能真正理解这些行为,所以在逼自己去做这些行为时,就出现了不适感。这种内心与行为的矛盾和冲突让本来就在适应期的我,产生了不自在甚至对抗的情绪,我不得不主动放弃一些社交活动。
与自我相处——主动探索幸福
在放弃了一些社交活动后,我面临着更多独处和独自思考的时间。长时间的独处,深深加剧了我在异国他乡的孤独感和漂泊感,我开始求助于在国内的家人,每天早上10点前或者晚上7点后,是我对家人的倾诉与吐槽的时间,也曾经是自己某一段时间感觉最快乐的时光。但我知道,家人和朋友的陪伴并不能解决本质问题,因而在独处时,我开始思考,应该如何更好地和自己相处?我到底想过一个什么样的生活?我怎样才能开心愉悦?
为此,我从科学、哲学等不同视角去探索并回答这些问题。比如我加入了哈佛的舞蹈课程,开始学习动作幅度和自由度极强的西非舞蹈。另外,我还阅读了大量哲学书籍。当我读到“所求不得,反求诸己”“知止而后有定,定而后能静,静而后能安”时,我意识到——“向内求”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,我看待世界的视角开始变得更加平和与包容。
爱与热忱——人生的课题
通过一个平和包容的视角,我尝试主动去和不同人沟通,了解他们的成长故事,也尝试了解学校的教育理念。通过这个过程,我发现了两个美国教育的闪光点。第一,爱的教育。这里的家长和学校会教孩子如何去表达爱,对别人传递爱,向社会传递爱心。相对于国内更看重认知能力发展,美国的教育也会着重强调如何与他人合作,沟通表达等软技能。受此影响,我在做事情或者做决定时,也开始思考如何才能为社会或者他人更好地作贡献,传递爱。
第二,志趣(Passion)教育。这边的孩子很小就被要求去寻找自己的志趣。很多人很早就知道喜欢什么,并被鼓励去追求自己的志趣。探索自己志趣本身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,但是只要找到,便不再需要外界的鞭策和驱动,而是发自内心的主动探索。受这种观点启发,我自己也开始不断探索自己真正热爱和想要做的事情。
总之,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学习,接触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人、文化以及价值观,不仅是一个向外看世界的旅程,也是一个向内自我探索与成长的过程。这趟旅程,我经历了忐忑、不解、偏见、理解、包容,开始用更加批判的视角看待世界,同时也成为了一个更丰盈的人。
文章中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,不代表本网站的观点和看法。
神州学人杂志及神州学人网原创文章转载说明:如需转载,务必注明出处,违者本网将依法追究。